时示加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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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忘羡】百尺楼台(17)

蓝忘机实在算得上脾气极好,虽说第一次见他的人都不太信。不过被魏无羡颠簸了一路,也未曾生气。只在整理衣衫下车之后冷冷地看了魏无羡一眼,道:“去买套新的茶具。”

魏无羡自知理亏,默默去买茶具了,谁知竟在路上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
“江大人。”魏无羡一手拎着茶具,一手提着酒葫芦,身形飘似风,迅如兔,眨眼落在茶楼靠窗的位置上,对着面前紫衣男子随意打了招呼,便熟稔地坐下来笑道:“江叔叔怎么也来了?难不成我护送二殿下皇上还不放心?”

江枫眠无奈道:“你是我的得意弟子,深得我之精传,日后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有何放心不下。今日在此是巧合?”

“是公干?还是私事?”魏无羡神神秘秘凑过去问,“江澄也跟您来了?”

“私事。晚吟陪你师姐伯母回云梦,我要去夷陵拜访故友。”

魏无羡一愣:“您……”

江枫眠倒了杯茶放在魏无羡面前:“我欠皇帝一个人情,给他当了二十年统领,如今总算可以卸下担子,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。”

魏无羡开口却不知说什么,一口饮干杯中苦茶,拿出酒葫芦倾酒入杯:“您撂挑子走人,只留我困在这庙堂之中,不行不行,光喝茶怎么可以,要饮酒才能平我意。”

江枫眠举杯同魏无羡相碰,醇酒荡开一圈圈涟漪,像饮酒人难言的心事。

他叹道:“若你想,也未尝不能离开。以你的潇洒自在,待在宫中为难你了。”

魏无羡确实有一瞬间想,不如走了吧,本就是不应奢求的人,不该奢望的事,如若就此抽身离去,也算全了二殿下的恩情。

然而话在心口,在嘴边,辗转数次,始终无法说出。本就咫尺天涯的人,如今离去,江湖庙堂,再会无期。

魏无羡摇摇头:“挺好的,有酒有肉,什么地方不能自在?”

江枫眠面上浮现一丝担忧:“我曾说过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’,你确实记住了。”

魏无羡同江枫眠一起喝光了一壶酒,天色将暗,他问:“江叔叔要去给殿下道个别吗?”

江枫眠想了想:“也好。”

魏无羡起身从怀中掏出钱袋,带出一块玉来。他心中一跳忙伸手去接,谁知江枫眠却比他还要快上许多,眨眼间接在手里,楞楞地看上许久。

“江叔叔,怎么了?”

“这块玉。”江枫眠的声音有些发抖:“与我当年所赠故人的那块玉,一模一样。你从何处得来?”

魏无羡看看玉,又看看江枫眠,在客栈中揣着破旧钱袋,呆若木鸡。

这可真是……

“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。”江枫眠负手走在前头,心中感慨万千:“我一直觉得你和你母亲很是相似,眉眼脾气秉性都像,也如你父亲一般,于习武一道天赋异禀。我却一直没有往这处想,从未细细问过你的父母名叫什么,竟错过这么多年。”

魏无羡买了根结实些的绳子将玉戴在脖子上:“江叔叔,再给我多说一些爹娘的事吧。”

江枫眠面上露出些许怀念:“旧事太多了,说不完,日后信中细细同你讲来。如果有空闲,就来云梦陪我喝杯酒。你父亲从前,也住在那里。”

魏无羡略略迟疑:“我曾听江澄说过,江家曾有一个姓魏的家仆。”

江枫眠点点头。

江澄并不熟悉过往,只是听江家下人偶尔说过几句,同魏无羡吵嘴针锋相对时拿来堵他。魏无羡一直以为是他编的,却不想竟然果真如此。

“名为主仆,实为莫逆。”江枫眠道:“以你父亲的资质,什么样的出身都挡不住他的锋芒。可惜他天生没有太大志向,安于一隅,和你不太一样。直到你娘出现,他头一回选择拼上一拼,果真拼出一条路。你见过你爹打仗的样子吗?。”

魏无羡点点头。

他出生时魏长泽已经是一方将领,镇守夷陵城。江山动荡,边疆首当其冲,魏长泽披甲出征满身血气归来是常有的事。

魏无羡两三岁时最是调皮,常常爬上山顶看他父亲打仗。魏长泽平日里对妻儿都是沉默寡言温柔可欺的模样,打起仗来却宛如一只势不可挡的猛虎,次次如此。

他回忆起自己身体里确实是流着这样的热血,一往直前,哪怕面前是岌岌可危的独木桥,也绝不回头。 

“我也可以的。”魏无羡想。

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是总要低到尘埃里去,他想高高地往上走。山不来就他,他便去就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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