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该很好,你若尚在场
wb:@时示加止
去时逍遥随意,来时不晓得哪里走漏了风声,让沿途的官员知道了蓝忘机的行踪,一路上兴师动众,险些没召集民众拉横幅夹道欢迎。
蓝忘机被迫延误了行程,虽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,可他一言不发冷着脸的模样已经足够骇人。
前来接驾的几位官员两股战战,偷偷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额头冷汗,抖成一只只没毛鹌鹑,结结巴巴道:“参、参见殿、殿下,臣等已备下酒、酒席,为您接风洗尘。”
魏无羡躲到一旁树梢乘凉,兢兢业业地当他的影卫,看了眼在人群中坚强维持自己端雅姿态的蓝忘机,潇洒英俊的身形微微抖了两下,掉落几片叶子。
蓝忘机几不可查地朝他那里送了个眼神,魏无羡立刻会意,伸出两根手指头压下自己的嘴角,乖巧回望。
说是酒席,但谁不知道二殿下从不喝酒,因此座上半滴酒也没有,只上了茶。
藏在梁上的魏无羡有些遗憾,摸了摸自己的嘴巴,想到那次胆大包天的亲吻,不由神思出窍,落在主座上二殿下沾了茶水后湿润的唇瓣。他的唇似是一把雨水迷蒙间出鞘的利剑,薄而冷利。
但魏无羡知道那是软的,像寡言人的心肠。
蓝忘机并不多待,除了浸过银针的茶水,什么都没有吃,也不会寒暄,略略周全礼数之后,便起身回屋。
进了门,便闻见一室饭菜香味。
魏无羡摆好筷子,笑吟吟道:“殿下饿了吧,来尝尝属下亲自点的菜。”
语气之骄傲,仿佛是他亲自下厨做这一桌菜,如果有一尾华丽羽毛,大约已经开屏。
饭菜是照着蓝忘机口味买的,青青白白摆了一桌子,寡淡地像蓝忘机本机。
魏无羡已经在路上偷偷吃了好多东西,他不喜欢吃这样的菜,味如嚼蜡,吃起来没滋没味,没有辣椒的菜已经失去了灵魂。
但蓝忘机吃饭的姿势十分下饭,显得那些清淡菜肴也仿佛仙气飘飘,清地有了特色。魏无羡从房梁上往下看,从房梁上翻到窗边靠着看,又借着给他整理床褥时往后看,怎么看怎么觉得蓝忘机风华绝代。
怎么会有人吃个饭都令人心折?
魏无羡摸摸腰间酒葫芦,直勾勾盯着蓝忘机,悄悄拿他的背影下酒。
蓝忘机耳垂微微泛起红,在昏暗烛光下几近于无。他放下筷子,优雅地擦了嘴,冷声道:“出去。”
魏无羡眨眨眼,“咕咚”一口将酒咽下,:“属下还得留下来保护殿下。”
蓝忘机背对着他顿了顿,道:“不必,出去。”
魏无羡张了张嘴,迟疑地走出门,一步三回头,眼神哀怨可怜凄凄切切,一个人能唱一台戏。然而唯一的观众一直背对着他,半点不给面子。只好乖乖出了门,寻路过小丫鬟借了一套被子摊在房顶,躺下来看月亮数星星。
一颗蓝湛,两颗蓝湛,三颗四颗蓝湛。
魏无羡叼着不知哪里来的草梗,在心里数到四十五颗蓝湛,回廊处才传来一丝动静。细草湿绣鞋,香风响佩环,娉娉袅袅尽没轻丝细雪间。
原来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,轻而缓,未及落地已化作一滴水。魏无羡就如这万千细雪在黑夜悄然落下,未等落地便足尖一踏,停在来人背后的一片花上。园中红梅花微微一颤,似是被雪拂过花瓣。
快要走到门口的女子却是目光一凛,袖中红纱蛇一般蹿了出去,利剑一般直指红梅树。
魏无羡随手折了一支梅花,迎面对上那灵动的要命红纱,嘴里的:“哎呀哎呀,姑娘怎么一上来就对在下打打杀杀的,半点不留情,是我长得不够俊俏吗?不应该呀!如此良宵如此夜,姑娘该心平气和才是。”
眨眼过手几个回合,红纱已经缠住魏无羡手中梅枝。看似薄且透的纱带却意外坚韧锐利,女子手腕一抖,梅枝裂成五六截落在地上,红纱飘摇落在魏无羡的肩头。
她笑道:“咦,方才没发现公子是这样的俏,不如待小女子解决了屋内的麻烦,便来同公子一赏此夜雪景。”
魏无羡扑哧一声笑了。
她问道:“公子在笑什么?”
魏无羡诚恳道:“其一,论俊我第一,要说俏,屋内那位更胜一筹。其二嘛……”他掸了掸肩膀,像拂去看不见的灰尘一般,拂去搭在肩膀上的红纱带,在女子微微惊诧地目光中笑着继续道,“其二在下心有所属,将来是想要和他拜堂成亲的,不好同姑娘牵红绸带。”
话止音落,红纱被风中飘散的无形剑气割裂成数片碎布,女子惊惶中迅速收手后退,反手一掌击碎蓝忘机的房门,意图快魏无羡一步要房中人的性命。
里屋挡着一扇屏风,山水画朦胧写意,遮住室内潺潺水声。
魏无羡眉头一挑,相隔十数步却仍快她些许,将人拦在半路,长剑出鞘,噌地一声撞上女子袖中短匕。
“不行,这可不行。”魏无羡不开心了,一边打架一边皱眉,面上几分苦恼,“虽然我一向对女子宽容大度,但也到此为止,屏风之后,殿下玉洁冰清之身,不给别人看的。”
头一次听见这样形容男人,女子表情十分一言难尽:“公子仿佛一个断袖。”
匕首快,魏无羡的剑更快,几句话间便将女子前路封住,匕首脱出当啷落地。魏无羡将剑架在她脖子上,凑过去说悄悄话。
“我是啊!”
语气十分快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