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示加止

春天该很好,你若尚在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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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追凌】岁岁撷兰

(又名伪直自我掰弯心路历程)


【1】
金星雪浪开开落落,花谢了枯了几载,来年又是艳压金麟台。修真者的岁数逐修为增长,前路漫漫而不知所终。然世间事总是后浪推前浪,新人换旧人。任凭你是名满天下花团锦簇也好,恶名远扬人人喊打也罢,那都是眼前事。过了今朝明日,过了春秋几度,一场大醉一场梦,醒来无人知,笑也无人和。

人走茶凉,不过如此。

上一代的辉煌风采还未散去,已鲜活在口耳相传的故事中,开篇还得加上个“想当年”。

“想当年三毒圣手不眠不休与邪妖王大战三百回合,终于将邪妖王抽地魂飞魄散。”酒馆饭楼有人喝了杯茶吐着瓜子皮追忆:“那场景仿佛还是昨日发生,今日就听闻金宗主上了断阻山只身灭了三百走尸。那风采,那气魄,果真是外甥似舅。”

此言一出,就有人感慨:“要我说,分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金宗主正是风华年少,且看这些年纪的后生,有哪个及得上他的风头。他手持岁华剑,还有几分肖似其父金子轩,也是当年出类拔萃的才俊。”

前事尘归尘土归土,如今再提起“金宗主”,不会再有人发愣,已是知晓这指的是金凌金如兰金宗主。

“此话有失偏颇了。且不说其他人,单是蓝家蓝思追,那也是翘楚。当年含光君手持避尘,一剑惊天下。他亲手教出来的蓝思追亦是不逞多让。”

“蓝思追好是好,只可惜……”

两人争论了一会蓝思追和金凌谁更厉害,便有旁观者感慨:“三毒圣手与含光君的关系就不太好。后辈约摸是被影响,关系也算不上好。前两年还见过他们一起夜猎,这些年竟不相往来了,真是世事无常啊。”

一时诸多感慨且不论。

他人茶余饭后谈论的金宗主金凌,此刻正在带着人从落月坡下来。

落月坡名字取得不好,星沉月落,夜里头到了这地界,伸手不见五指,半步之遥分不清你是人是鬼。日复一日的阴气沉积,凝成团团瘴气。但凡没有些看家本领保命手段,到了此处也得绕道走。

往日莫说是人了,就连飞鸟走兽也没有半只。偏今日这么凑巧,一来就来了两队人,乌漆抹黑间打了个照面。
也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,金凌二话不说,拔出腰间岁华剑大呵:“谁!”

对面传来刀出鞘的声音,只响了半截,似是被人拦住。半晌对面点起燃明符,蓝盈盈的光隔着荒草丛林,照清对面几个白衣抹额的修士。

为首那人挡着身边人欲拔剑的手,面目模糊,对金凌微一颔首:“金凌,是我们。”

金凌冷哼一声,收剑入鞘,道出那人身份:“蓝思追,竟是你。”

他对着蓝思追态度极冷傲,极疏离,其他人都见怪不怪。这事早些年就见了端倪,蓝思追念着情分不和他多计较。唯独蓝景仪忍不住刺他几句,金凌又不是个能服输的主,因此大闹了一场。

渐渐的长了年纪沉稳些,也不怎么往来。兰陵金氏与姑苏蓝氏的关系就这么不冷不淡地搁着,不比从前。金凌见着蓝思追,连个正眼也欠奉。若非此刻将人错当了鬼怪,怕是连句对话也捞不着。

方才安静的仙子此时活泛起来,趴在金凌脚边眼睛直勾勾盯着蓝思追,若不是夜色遮挡,怕是要被人看见那条摇到天上去的尾巴。

便是看不见,金凌也猜到了八成。心里骂这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,怪不得方才不叫,原来知道对面是谁。
这蠢狗八成是被蓝思追下了蛊吧!

蓝思追如今被磨砺地越发深藏不露,待人接物像极了当年泽芜君。任你百般刁难,人自八风不动。

“许久不见,近来可好?”他只是笑,语声柔和,似是未曾有过龃龉。

好不好的,与他有什么关系!

金凌无端一口气上头,说出的话就刺人:“托你洪福,过得很好。若是无事就下山吧,你们腿脚不够利索  ,来晚一步,这里的妖兽早被我们金家捷足先登了。”

此言一出,金凌自己就先变了脸色。幸而四周昏暗,无人瞧见他这般失态。也因四周昏暗,他亦瞧不见蓝思追的神色。不管他们心思如何百转千回,蓝景仪却是忍不住了,出鞘半寸的剑被拦住后也未收回去,还有往外拔的趋势,他怒道:“金如兰你什么意思!”

“你这是要和我打一场吗?”金凌沉下脸上前一步。他原先就是个矜傲的性子,别人顺他让他敬他,他或许还能知错说几句软化。此刻被蓝景仪这么一吼,觉得自己落了面子,越发不肯承认自己方才失言。

最终还是蓝思追出来调停:“好啦景仪,金、金宗主他也没说什么。既然此地妖祟已除,便一道下山吧,金宗主?”

后头那句话是对着金凌说的。

金凌方壮起声势,现如今一拳打到棉花里,堵在心口上,一口浊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,冷哼一声,率先带人越过蓝家众人下了山。

下了落月坡,满天星光月光就不吝啬地照到人身上脸上,修真者眼力好,十步之遥的人是什么样的神色,看地一清二楚。

缀在后头的蓝思追追过来喊他:“金宗主,留步。”

金凌心想,你以为你是谁,凭什么要他堂堂金氏宗主留步,哪里来这么大面子。他目光飘移,落到了蓝思追的脚上,嘴上就不由自主对其他人道:“你们先行一步。”

人都走光了,只剩两人一狗遥遥相对,蓝景仪隔着大老远虎视眈眈盯着金凌,生怕他对蓝思追做出什么事来。
能做出什么事?金凌心里恼怒,要做也是蓝思追做的。他绷着脸:“有什么话,直说吧。”

蓝思追一笑,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:“听说你旧伤未愈,这药给你。”

金凌没有去接:“无缘无故,我要你的药做什么,留着自己用吧。仙子,我们走!”

仙子蹲在地上左看右看,呜咽一声趴地上捂住耳朵装死。

金凌瞪眼,这蠢狗!

蓝思追轻笑出声,走过来,走地很慢,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,他跛了一只脚。

“那……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生辰贺礼。纵你气我,总不能连朋友也不同我做吧?”



【2】
欧阳子真得了空,嬉皮笑脸地上了金麟台,蹭上一杯牡丹花酒:“你同蓝思追到底闹了什么别扭,听说前几日你们又在落月坡下大打出手了?”

金凌勉强端着,没有在外头翻白眼,落了宗主身份:“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。”

“哦,没打啊。”欧阳子真又道,“既然没打,蓝思追怎么那副样子。”

“什么样子?”

欧阳子真咋舌:“失魂落魄,同前年你刚和他闹翻那时差不多。唉,你是不是抢了他心上人啊?”

金凌将手中酒杯捏成碎片,冷下脸:“你是来给他当说客?还是成心要给我添堵?!”

欧阳子真捂脸告饶:“算我失言还不成么?你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啊!”

金凌冷哼一声,将袖中的药瓶掏出拍在桌上:“那天是他硬要把这玩意塞给我,正好你在这,替我还了吧。”

“怎么不自己去还。”欧阳子真嘟囔着接过药,打开闻了闻,脸色微变,“竟然……”

夜里风凉,金凌辗转睡不着。

他刚当上宗主那阵子,为了立威独自去对付一只阴蛊尸,不慎受伤,阴寒入体留下病根,每逢日升日落阴阳交替之时,浑身的骨头像被浸在冰水中打碎了又拼起来一般。疼且忍着,他身为一宗之主,难道还输给这小小病痛?他没放在心上,亦没挂在嘴边,旁人只当他伤早就好了。

偏偏蓝思追知道。

欧阳子真到底还是没有拿走药瓶,只说他若是帮了金凌,怕是此生良心不安。

金凌掀开被子拿起药瓶就要往地上砸,快要脱手了又后悔。抓着这药瓶像炭火,烧地他心慌,在屋内转了四五圈。仙子跟在他脚边追着绕八字,金凌蹲下来,把药瓶凑到它鼻子前面问:“仙子,你说我要不要打开看看?”
仙子道:“汪!”

金凌指着他鼻子:“你说要?是你要我开的,不是我自己要打开看的!”

仙子茫然地吐舌头:“汪汪!”

仗着无人在一旁,不用端着宗主的架子,金凌盘腿坐在地毯上,背靠仙子温暖的毛,打开手中这瓶药。蜡丸滚落到金凌手心,细长手指一捻便落出一颗乌黑药丸,看上去没什么稀奇。

他托着那颗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,变了脸色。



【3】
蓝思追的脚是在同凶兽搏斗中受的伤,据说是伤到了筋骨,从此跛了。之所以是据说,是因为那时他同蓝思追的关系已经闹僵。或者说,是他单方面和蓝思追闹僵。总之是不再来往,就连蓝思追受伤的消息,也是茶余饭后听人提起。

极北雪原,那是连修士也甚少踏足的地方。旁人也不知道蓝思追是抽得哪门子疯,独自一人上了苍茫雪山,整整三月才从山中遍体鳞伤地出来,若非含光君与夷陵老祖得讯及时赶去,恐怕就不只是跛了这么简单。金凌心道这人果真蠢得可以,没事去什么雪原,真是吃饱了撑的。

心底是有隐约猜测,但不敢信。若是真的,他该拿什么去还蓝思追。直到今晚,他闻到那瓶药中,极北雪原冰焰兽内丹独特的焦糊味。

金凌知道蓝思追的,看着挺温柔一个人,其实能忍。为了不让他为难,蓝思追或许真的能一直不说出口——简直是和含光君一脉相承的锯嘴葫芦。

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间发现了蓝思追对他的心思的话。

他被阴蛊尸所伤,昏了两天一夜,蓝思追照顾了他两天一夜。第二天晚上醒过来,魂魄像是离开了这具沉睡的身体一般,清醒地感受着外物,却无法动弹出声。

温热的气息从他脸侧拂过,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在他额头。湿热且小心翼翼,似乎是怕一个不小心,将他惊醒。金凌内心震惊不已,心道金麟台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大胆的女修,竟然敢趁他昏迷轻薄于他,蓝思追也不看着点?

就在这时,轻薄他的人坐起身,帮他盖好被子,声音难掩憔悴,却分外熟悉:“阿凌,快醒来吧。”

每一字,都似雨打荷塘,掀起涟漪又化开。金凌心惊胆战地睁开眼,跟蓝思追打了个照面。

“我一直喜欢阿凌,放在心底的那种。”蓝思追震惊片刻,选择坦白,目光清澈地像一头小鹿,将心剖开放在金凌面前。金凌若是刀俎,他甘为鱼肉。

金凌被震地头晕目眩,张了半天嘴,指着门蹦出一个“滚”字。

蓝思追什么都没有说,整理好衣物,沉默不言地滚了。
金凌朝着他的背影摔枕头,看到枕头底下压着整整齐齐叠好的抹额,末端绣了一个苑字。他气急,抓起就丢在地上踩了几脚,又捡起来团一团丢到门外。

仙子汪地一声扑过去,叼住抹额跑回来,邀功一般对着金凌摇尾巴。

金凌丢几次,仙子捡几次,实在是太没有眼色。金凌颓然坐下,把抹额团巴团巴塞柜子里,眼不见为净。

好端端地做兄弟不好么?蓝思追怎么会对他有着那种心思?金凌想不明白,就将一切过错归咎于云深不知处那对不靠谱的前辈身上。但是蓝思追可以学着不靠谱,他不能。蓝思追可以昏头,他不能。

他是金家的家主。

他舅舅是天底下最好的宗主,他比不上。

但至少不能让他舅舅丢脸。



【4】
金凌遣人把药送了回去,果然第二天蓝思追就上了金麟台。

正是金星雪浪开得最艳丽的时候,金凌隔着花海看了眼蓝思追,无聊地压着仙子拔它巴上的毛。

一根,理他。

两根,不理他。

仙子不堪凌辱,从他手中窜走,滚到花堆里扑蝴蝶。

金凌拿着手中五根狗毛发了会呆,拍拍手走上前:“你来做什么。”

蓝思追气定神闲,问:“为何不要。”

金凌道:“蓝思追你到底在想什么。”

“你。”蓝思追不假思索地答。

金凌满肚子话被他一个字堵在喉咙口,上不去下不来,恨不得拎起桌上水壶砸醒他:“你昏头了吗?”

蓝思追轻笑一声,抬眼看他,目光沉地像一潭水。金凌却好像在这潭水中看到了荆棘,看到了囚笼,看到了遍体鳞伤困兽犹斗。

困兽说:“阿凌,是我昏头了。你可以不接受我……但能不能,别再不理我。”

金凌突然就鼻子一酸,心想蓝思追这是何苦呢?

蓝思追不依不饶,又问:“阿凌,你若是心里真的没有我,又为何留着我送你的抹额。”

话一出口,金凌一脸见了鬼的模样:“你胡说什么!”

蓝思追伸出手指摸摸鼻子,低声道:“魏前辈帮我,将一缕精魂炼在抹额里头,如果它被毁了被丢了,我都知道的,你……”

金凌道:“闭嘴!”

“阿凌……”

“闭嘴!”金凌红着眼骂:“蓝思追你想做什么?”

“要让你记着我的好,要让你欠着我,一辈子还不清了,才好缠着你一辈子。”蓝思追慢慢过去,牵起金凌的手:“你若是烦我,尽可打骂,我绝不还手。”

蓝思追的手烫得很,金凌仿佛被烧着了一般,飞速缩回手转身跑了。



【5】
不论他如何心烦意乱,蓝思追却像是吃错了什么药,天天往金麟台送东西。走出去随便听一耳朵,都说蓝公子要同他重修旧好,可是他摆宗主架子,连门都不让人进,枉费了人家一番诚心。

金凌骂道:“说什么诚心,分明是狼子野心!”

小弟子苦着脸道:“宗主,蓝公子送的是云深不知处的帖子,若是不让进,不太好吧?”

金凌脸色几遍,终于还是松了口,心想蓝家那位古板的老先生竟然也不管管,莫不是被夷陵老祖气糊涂了。

有一就有二,蓝思追最终还是上了金麟台,日日在金宗主面前打转。偏偏进退有度,端庄有礼,挑不出半点刺。和蓝思追相处实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,大约在这方面,他尽得蓝曦臣真传。温和风趣,半点不会叫人为难。若不是蓝思追的眼神太过深情,倒像是回到了两人友好相处的日子。

这眼神也是很隐晦的,朦朦胧胧,一不留神就略过了。

金凌莫名想起了仙子被他训斥后的眼神,想要靠过来又怕他生气,只敢远远地蹲在一旁,拿这种眼神瞧着他,看得他心软。

生辰那日,金凌勉强撑到宴会散了,摆脱试图给他说媒的长老,酒意上头摇摇晃晃走到后花园,瞧见蓝思追。
蓝思追对他一笑:“阿凌。”

金凌靠在亭子边上,问他: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

“贺礼未收。”蓝思追飞快找了个借口。

金凌不想收那瓶药。

蓝思追似是很无奈:“先前说要让你欠着我,那是骗你的。”

金凌眉头一跳,怒从心来:“你们蓝家人不是不能说谎话吗?”

蓝思追脸一红:“是魏前辈教我的……可是阿凌,我不愿骗你。我的腿没有伤,如此,你能收下这瓶药了吗?”

他原地走了几步,果真半点也没有瘸。金凌觉得自己仿佛被耍了一遭,气得要命,却又觉得很是庆幸。

还好是假的。

金凌很久没说话。

蓝思追眼中的光亮黯淡下去:“对不起……”

金凌觉得此时蓝思追头上要是有狗耳朵,怕也是要耷拉下去,一派颓唐样子,他都替蓝启仁糟心。

他没好气地道:“拿来。”

蓝思追瞬间开心起来,捧着那药送到他手边:“魏前辈说了一日两次,吃完就不会……”

“废话真多!”金凌深吸一口气打断他的话,扯着蓝思追的衣领亲上去。

他真是喝多了。



【6】
金凌当上家主之前,江澄问过他,有没有做好准备。
“什么准备?”

江澄带他乘着飞剑,立于最高处俯视金麟台:“你若当了金宗主,这一大片属地,就是你的责任。每一步都得扛着金家往前走。”

“就跟你一样?”

江澄深深看了他一眼:“要比我做的更好,否则别跟人说我是你舅舅。”

“谁不知道你是我舅舅,还用说。”金凌嘟囔着,金家的重担与江澄期望,将少年的心烧的火热。

当初应得信誓旦旦,临到了才知道有多难。

金凌抽空回了莲花坞,江澄早就在祠堂等他。

江家的祠堂除了历代家主,还有破例加上去的他母亲的牌位。江澄负手而立,头也不回地道:“跪下。”

金凌在他母亲牌位前跪下:“我跟蓝思追在一块了。”

江澄抽出鞭子,金凌习惯性抖了抖。江澄冷声道:“你还知道怕,我当你翅膀硬了。”

“没有……这不是来跟您请罪了么……”

“你这是请罪?”江澄气极反笑:“你这是拼着被我打一顿也要逼我答应吧!”

金凌无言以对。

江澄揍了他一顿,摆摆手道:“罢了,早就和你说过,各人回各家去。如今我也管不到你,你自己选的路,今后你自己走吧。”

金凌跪在那里,凉意从膝盖蔓延全身。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舅舅对自己的失望。江澄希望他成为一个足够有担当的人,可他既抗下了金家这个担子,又无法全然为之付出一切。

他是自私的。

出了祠堂,天还未黑,金凌一步步走向江家大门。

门外,匆匆赶来的蓝思追缓过一口气,心疼地看着金凌,对他伸出手,眼神温柔:“阿凌,我来接你。”

堂堂金宗主,到底还是在对视之间昏了头。



【7】
金凌从小到大没什么至交好友,后来蓝思追算一个。夜猎不用一个人蒙头往前冲,闲时也不必一人空坐。还有人笑着对他说:“姑苏有花灯节,金公子要来玩吗?”

那时候他们还是朋友。

泛舟湖上,满街灯映江心。舟小,至多坐两人,蓝思追同他一船坐着。蓝景仪拉着他们买了盏孔明灯,一群自持稳重的世家弟子坐在飘飘摇摇的小船上,举着笔往上写些不着四六的词句。

金凌不知该写什么,左看右看往蓝思追手上瞟,只见他写了半句“江中月是天上月,水中……”

见他看过去,蓝思追停了笔:“金公子,你看什么?”

金凌理直气壮:“随便看看,怎么?不能看?”

蓝思追好脾气地笑了笑,接着往下写:“江中月是天上月,水中人是身边人。”

金凌问:“这句什么意思?”

蓝思追笑地腼腆道:“没什么意思,随便写写。”

金凌懒得追根究底竟然就这样信了。

现在想来,蓝思追这人,果真是狼子野心!

蓝思追将他揽在怀中,飞剑落到江边,买了一盏孔明灯,笑道:“其实我当日,想写的是另一句。”

落笔,他写:“江中月是天上月,水中人是心上人。”




【“江中月是天上月,水中人是心上人。”突然想到的一句,百度后发现出自“海底月是天上月,眼前人是心上人。”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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